撂下这句话后,时诚也不再多加阻拦,于是温润很快就从宾馆这个令他不大舒服的地方离开,转而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贰.五.八.中.文網
大抵是刚刚重生便有硬仗要打而绷紧了神经的缘故,温润躺倒后很快就睡着了。
梦深处,前世的种种画面一遍遍浮现在温润的眼前,像躲不掉的梦魇一般,连带着记忆深处的血腥味,侵袭他,缠扰他。
时竟越死时的血,他自己被刺伤的血,一片一片,由红变黑,随刀扎的痛苦一点点印刻进他的灵魂之中。
惊醒时,温润全身都是冷汗。
他已经太久没有想起过时竟越这个人了,竟是忘了,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时竟越,根本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他比阳光外表下的时诚更狠辣,更暴戾,更阴晴不定。
温润至今也不会忘记,他在和时诚做过后爬上时竟越的床,对方看见他身上斑驳的痕迹后,那场疯狂的近乎凌虐的欢爱。那之后温润整整一个星期没有下过床,每每和时竟越对视的时候,都有种自己随时会被对方生生活剐的感觉。
至于他能杀死时竟越,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
前世时竟越为保护温润身受重伤,而温润则看准了机会,在他的水里下了致幻剂。时竟越感觉到自己使不出力气后,终是得知了温润的真实目的。然后,他给了温润一个要么彻底杀死他,要么从此安心留在他身边的选择机会。
那时满心都是时诚的温润自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刺杀,他用尽全力精准地捅进时竟越的心脏,没有半分的心软与迟疑。
濒死的那刻,时竟越没有反抗,没有愤恨,仅是用一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温润,似有几分悲哀与无奈。
温润那时就想,时竟越对他多少还是有一点感觉的。就这样被朝夕相处了整整两年的枕边人没有半点犹豫地背叛杀死,一定心寒到了极点,所以到最后连挣扎的心情都没有了。
可惜,前世的他对时竟越没有半点心思,甚至在冷眼看着他的身体便硬后,还松了一大口气。
时竟越之于他而言,就是个彻头彻底的悲剧。重生一回,他不用再对时竟越下手,反倒需要借助他的力量报复时诚。而在那之后,希望他能顺利从时竟越身边脱身吧,他一点都不想再被感情牵扯了,尤其是时家两兄弟这种疯狂的感情。
耳边响起短信的铃声,把温润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短信是来自时诚的,内容无非是对昨天宾馆里发生的事情给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然后定了一个地方让付安为自己的嚣张冒犯了温润而赔罪,希望温润今天下午前去赴约。
付安见状,连忙拿起一杯酒上前拉住温润的手臂,继而拔高了声音,调笑道:“哎,我今天可是来向温大少爷赔罪的,我可不能就这样让您走了。”
说完,他不由分说把酒塞进温润的手里,并凑到温润的耳边,像是吹着耳边风似的,轻柔地说了句:“温大少爷,赏个面子?”
温润沉默地推开了付安,蹙眉接过酒杯,却没有立刻喝下酒,只是定定地看着酒杯,然后用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付安。
没有费多大力气,温润便果不其然在付安的眼里捕捉到一丝狡黠。
看来这酒里是加过料了。
不管里面究竟加了些什么,温润可不信付安这么做的背后没有时诚的手笔在。在没弄清楚时诚的真实意图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省得不明不白地就被时诚当枪使。
“你的诚意呢?”温润收回定落在酒杯上的目光,转而移至付安的身上,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
听闻,付安态度一转,端过另一杯酒,慢慢地弯下腰,敛起了所有的情绪,温和地说:“我为我昨天口不择言冒犯到您而道歉,希望您能原谅我,接受我诚恳的歉意。”
此刻付安表现得极其温顺,可温润却并不吃这一套:“你这道歉的态度倒是有几分样子,不过低下头后眼里翻涌的那些小心思,我可是看不出半点诚意。”
温润顿了顿,继而压低声音冷冷开口:“你当我好忽悠吗?”
说完,他将手里的酒杯朝着付安的脚边一摔,任凭玻璃碎片和酒水四溅。然后,温润转身就走,直接无视付安色彩纷呈的表情。
不过没等他走出包房,开门后就被人拦下了。
这个拦下自己的人他知道,叫盛恢弘,是时诚手下一个心腹,基本上时诚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这么个时诚离不开的手下此刻却出现在这里,温润可不认为他只是单单来保护或是监视付安的。
恐怕时诚也在这里的某处。
温润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眼前冷峻面容的人,在心下长叹一声。
看来这酒是逃不掉了。
温润心下了然,面上却还是平静地说:“这是打算逼我接受你们所谓的道歉?”
盛恢弘没有回答,只是用十分恭敬的语气一味地说:“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说得好像我在欺负人一样。”温润侧身,只见身后被玻璃划伤都没来得及处理一下的付安连忙呈上了盛满的酒。
他漠然地接过,目光上下打量着付安,良久,才慢慢开口说道:“就当是可怜你被误伤好了。”
说罢,温润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一脚踏出了包房,回手“啪——”地一下把付安关在了里面。
在温润这里吃了一肚子的气,想必付安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便会不再抑制自我,发狂起来。于是听到从房内传来一阵阵摔桌砸椅的巨响后,温润才终于感到舒坦了不少。
然后,他方才又把目光投注在是盛恢弘身上,淡淡地说:
“时诚在哪里?”他顿了顿,“不,应该说,你们费尽周折借着道歉的名义,看了这么久的好戏,那么现在,可以带我去找所谓的大导演时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