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葫芦藤 第一零三章：献舞

司檀挑唆陶大花成功，很是得意了一把，她深深明白，要想彻底击垮佟姜戈，单凭一个陶大花是远远不够的，司檀将第二个目标人物锁定佟姜戈未婚夫，杨霁。

司檀发现杨霁与下属佘云关系非同一般，决定由佘云下手。

跟踪佘云有阵子，佘云行事小心，司檀没抓到佘云任何把柄，还被谨慎的佘大娘察觉，司檀只得改而盯梢杨霁。

翌日，天刚麻麻亮，司檀仍旧一袭姑子妆扮，下了白云山。

杨霁忙完公务从衙门回来，忽而想起，好些天没见着妹妹杨霞，遂绕道来了杨霞下榻的小院，他就是想问问她住得可还习惯，熟料，小丫鬟见了他，吓得花容失色，拔腿就跑。

“嬷嬷，大大大公子来了。”

苏嬷嬷好梦正酣，面墙翻了个身，没好气道：“来就来吧，你还能拦着不让大公子进。”

蓦地睁眼，苏嬷嬷一个激灵坐起，惊问：“你说谁来了？”

“是我。”杨霁挑帘进来了。

扫了屋里一眼，杨霞不在。

小丫鬟看他的眼神躲躲闪闪，直给苏嬷嬷身后躲。

“灯儿去了哪里？”

小丫鬟战战兢兢，拿眼只看苏嬷嬷。

苏嬷嬷是杨霁兄妹乳母，在杨霁面前分量自是不一般，说话硬气的很：“二小姐来了汴京也有日子了，大公子总算想起自己还有个妹妹。”

“灯儿去了哪里？”杨霁再问。

苏嬷嬷佯装耳聋没听见，小丫鬟收到杨霁一记瞪视，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二小姐去了……宵宵宵灯巷。”

宵灯巷是汴京有名的妓馆，杨霞去那儿作甚？

“还不快说。”

小丫鬟颤声说：“二小姐听说连，连大公子经常出入宵灯巷，故而，每天过去蹲守。”

该死的。

杨霁气急败坏，一口水没顾上喝，打马去了宵灯巷。

司檀隐在屋檐，乍见杨霁纵马离开，司檀几个腾跃，跟了上去。

华灯初上。

宵灯巷灯火通明，花红柳绿，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杨霁一双利目横扫，犹如地狱归来的煞神，马鞭过处，人仰马翻。

“阁阁主，有人强闯，小的们无能，拦不住。”几个当值小厮带了一身伤，跌跌撞撞来报。

秦慕坐在二楼看台，早先看见了闯入者，摇着团扇笑道：“杨大人驾临岁暮阁，秦慕幸甚之至。”

“秦阁主客气了。”杨霁一脸沉怒：“今儿来，我只为找人。”

“哦？”秦慕一双水眸流转，继而招手姑娘们都过来，分立两排，让他挑。

“杨大人看上哪个，管了挑便是。”

“连墨戈在哪儿？”

“连大公子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杨大人又何苦为难咱们。”

“连墨戈，不想当缩头乌龟，就给我滚出来。”

“你！”

“阁主稍安勿躁。”小方领命前来，朝杨霁拱手：“杨大人，公子有请。”

湖心深处，歌舞丝竹之声隐隐相闻。

“杨大人要找的人就在风花月雪亭。”

杨霁纵身跃上岸边停靠的一叶小舟，涉水朝湖心亭去了。

风花雪月亭。

杨霞一袭清凉舞衣，裸臂、赤足，狂跳辣舞，摆臀、扭腰，舞得正欢，时不时向歪在软榻上的俊美青年，抛去一记勾魂媚眼。

连墨戈今夜依旧一袭黑袍，与夜色融为一体，右手支颐，闭着眼睛，左手二指擒了酒杯，和着拍子，一脸享受。

“杨霞！”

伴着一声沉吼，杨霞脚下一错，跌倒舞池中央。

杨霞哝声娇唤：“那么大声干嘛，吓到人家啦。”

眼前穿戴清凉的妖艳舞姬，是自己亲妹妹？杨霁拳头捏得咯吱响：“谁准你夜里出门，谁准你来这种不三不四腌臜地方？谁准你穿成这样子？”

杨霞被她大哥当众指责，颜面尽失，恼道：“你管不着。”

连哥哥好不容易肯赏脸看她跳舞，好好的气氛，全给他破坏殆尽，杨霞懊恼得很。

“跟我回去。”

“不，我还要跳舞给连哥哥看。”连哥哥喜欢看她跳舞，她的舞才跳了一半。

“由不得你说不。”杨霁伸手去扯杨霞。

杨霞又踢又打，又抓又咬：“我不要回去，要走你走。”

“疯够了没有！”杨霁恼她不争气，甩手给她一耳光。

杨霞被他大力挥出的一掌打懵了，捂着半边脸，木着脸，哭泣道：“你打我，你居然打我，杨铁嘴，你再也不是我大哥。”

才刚一定是气糊涂了。

杨霁后悔下手重，杨霞挥开他手，哭道：“不用你假好心。”

“不闹了，跟大哥回家，别让人看笑话。”杨霁缓了声气哄她。

杨霞捂着脸，红了双眼：“我死也不会跟你回去。”

杨霁的耐心用尽，跨前一步，不管不顾，捉了杨霞手腕，托着就走：“你马上给我滚回甘井去。”

“才不要！”

“连哥哥，救我，连哥哥……”

杨霞的呼救，令杨霁十分光火。

连墨戈被吵得耳膜疼，坐起身，小指掏了掏耳朵，终于开了腔：“杨大人好大的火气。”

连墨戈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二指掐了掐眉心，曼声道：“都愣着干嘛，还不给杨大人败败火。”

“唷，瞧这细皮嫩肉的，长得还蛮俊的，原来还是个官呢哈。”连大公子发了话，莺莺燕燕们全都围了上来。

杨霁被美人们七手八脚包围，杨霞逮着空子，连滚带爬，逃出杨霁‘魔爪’，躲到连墨戈身后寻求庇护。

杨霁一退再退，被逼退至阑干，扶在阑干的手一抓、一握，阑干登时豁了一块，扬手，掌心直掉木屑渣渣。

“不想被我丢下湖喂鱼，尽管都靠过来。”

这还是男人嘛？

一点不知怜香惜玉。

“瞧你，黑口黑面的，当心吓着了美人儿。”连墨戈挥手，美人们退回原位。

杨霁一脸沉怒，不看连墨戈，喝道：“灯儿，过来。”

“不要。”杨霞藏在连墨戈身后。

连墨戈反手摸摸杨霞脑袋：“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连哥哥也看见了，他打我。”

“你招呼不带打到处乱跑，换作我是你哥，我也会生气，乖了，去给你大哥认个错，我保证他不敢再打你。”

“那，我以后还能再找你吗？”

“这恐怕，得看你大哥的心情。”

“大，大哥，我能不能……”

想都别想。

杨霁托了杨霞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