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葫芦藤 第四零四章：掌柜

“抹点这个试试。”玲珑拿了菜油抹在扳指边缘。

嘿，还别说，有了菜油的润滑，招财很轻松将扳指除了下来。

“真不明白，戴这玩意儿干啥？干活一点都不方便。”招财仍在嘟囔个没完，“掌柜的您瞧，是不是绿的掉油，肯定是假货。”

招财就没见过这种不残丁点瑕疵的扳指，假的都过分了。

顾崇园心道，没见识，这是顶级帝王绿，唉，不识货，白瞎了这么好的宝贝。

扳指见了油，更加滑不溜手，招财手一滑，扳指掉了下去。

“扳指，千万别摔坏喽。”惊得顾崇园脸都白了。

好在玲珑眼疾手快，撩了围裙给兜住了。

顾崇园惊出一身冷汗。

“一个冒牌货，又不值几个钱，看把掌柜给急的。”招财笑。

顾崇园横他一眼：“你懂什么。”

他们的小命可都在这枚扳指上。

“掌柜的，给您。”玲珑将扳指呈给顾崇园。

顾崇园拿帕子擦去扳指内围的油渍，反复擦，眼里都是如获至宝的喜气洋洋，可见宝贝的很。

招财狐疑：“掌柜的，这难道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见过哪个皇上戴山寨货？

招财不说话了，他上哪儿见皇上去？

掌柜的这不是开玩笑嘛。

顾崇园哼哼了两声，说：“登记簿拿来我看。”

“哦。”

招财将登记簿恭恭敬敬呈上，说：“掌柜的刚走，他们就来了，掌柜的刚回来，他们却走了，也是赶巧了。”

玲珑觉得招财说的有出入，说：“时间上不对，应该是掌柜的刚走，他们就来了，他们刚走，掌柜的就回来了，应是这样子。”

招财想想，确实是玲珑说的那样子。

掌柜出去那会会儿，他统共就招揽了那一单生意。

总归没剃秃头就是了，他也有拉回一旦声音的。

招财将登记簿翻到那页，说：“最后那个就是。”

我知道，我有长眼睛。

顾崇园放眼一观，眼一瞪。

招财巴巴望着掌柜的。

登记簿最后一页最后一行，顾崇园眼睛定格在那遒劲的瘦金体，一双眸子突然就凝定不动了。但见下方写着一句话：

顾卿且与我，做些方便。

——赵大官人

后面是一个像环又不像环，像圈不像圈的四不像。

“这是什么鬼？”

招财只当掌柜的看不懂，一一指给顾崇园，解释道：“这是他家街道，胡同，以及门牌号，后面是联系人，再后面是我画的绿扳指。”

顾崇园脸黑了，“街道？胡同？门牌号？”在哪儿？反正他没瞧见。

招财猛点头：“对呀。”掌柜的看不见么？

顾崇园哼笑一声：“还联系人？”

招财又点头：“对呀。”招财亲眼看到客官写了呢。

“对你个头！”顾崇园抬手敲招财脑袋一记。

招财很郁闷，“为什么每个老大都喜欢敲下属脑袋？刚刚那客官就敲了那公鸭嗓子脑袋。”

顾崇园一噎，心道，那是你们蠢，办不好差，活该被敲。

是了，招财口中公鸭嗓子一定非章公公莫属了。

章公公那一口破锣嗓子确实让人捧腹，顾崇园笑了。

顾崇园手指停在‘赵大官人’之后。

“后面这尾巴是？”

“哦，这是我画的绿扳指。”

“绿扳指？”恕他眼拙，还真没瞧出扳指的雏形。

招财说：“小的不会写字，可又怕忙忘了，就画了绿扳指。”

顾崇园瞅来瞅去，没瞅出来那东西是扳指，咂嘴：“姑且将这当做是扳指吧，那么，你这上面两棵草？”

招财说：“那不是草，是韭菜，我不会画绿色，我就画了两根韭菜代替下，这个连起来念：绿扳指。”

“哦，原来这玩意儿念绿扳指呀！”

招财点头：“对。”

噗！

玲珑一个没绷住，笑喷了。

顾崇园偏头瞪玲珑。

招财也瞪玲珑：“你笑啥，是绿扳指没毛病呀。”有本事你画一个，还指不定不如他呢，至少他知道画韭菜代替绿色。

这也太有才了。

玲珑憋笑。

就听顾崇园说：“下回我不在，就由玲珑接替代掌柜。”

啥？

怎么眨眼就成了玲珑呢？

“掌柜的能说说我做错什么了吗？”

招财被顾崇园收了权，尚不知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让掌柜的不满意了，故而没收他代理掌柜的权柄。

顾崇园没工夫跟招财瞎扯蛋，吩咐道：“快去准备，回头，我亲自将点心给送去。”

招财说：“掌柜的不用急，他们预订的是大后天的，早着呢。”这不还有两天时间准备。

顾崇园道：“贵人都亲自上门了，咱还能等到大后天去？你说你，没带脑子也就算了，长眼睛干嘛使的，贵人来了妙味斋多少回了，你居然没记住贵人脸，你说你，丢不丢人。”

招财小声说：“我脸盲啦。”

“滚犊子。”顾崇园发飙前，招财见进宝托了盘子过来，招财抢了进宝手中托盘，蹬蹬蹬上楼招呼客人去了。

进宝急喊：“喂，你知道是哪间客人点的么，你就抢。”

招财说：“反正不是吉祥如意，就是恭喜发财。”

进宝说：“才不是吉祥如意。”

“那就是恭喜发财无疑了。”招财喜滋滋说了声：“兄弟，谢了哈。”

进宝还纳闷：“他谢我干啥玩意儿？我没跟他说是发财包的客人点的呀。”

玲珑捂嘴偷笑，在顾崇园瞪视目光里回了后厨。

少顷，顾崇园拎了食篮，佩戴了徽宗赐的铜鱼带，带了刚出锅的美味糕点去了宋宫。

徽宗还未回宫，可是会去哪儿呢？

通义巷。

徽宗径自来了茶楼。

冯兴儿懒得招呼他，就说：“佟掌媒不在。”

“阿姜去哪儿了？”

冯兴儿说：“佟掌媒去了太裕。”

徽宗就问：“太裕在哪儿？”太裕是甘井驿辖内的一个小镇，徽宗没听过也不稀奇。

冯兴儿说：“在甘井驿那带。”

徽宗哦了一声，就出了茶楼。

“现在就回宫是吗？”章狄都快冻僵了，至今一口热茶没喝上，一口糕点没吃到，这是他最狼狈的一次，不知道徽宗是否也深有同感。

有少府君在身边的日子，可真是太舒坦了，把一切都想到了，将他们伺候的甭提多舒心惬意。

“就知道回宫，都到门口了，你跟朕说回宫，你还有没点脑子？”徽宗怒的很，他现在又饥又渴，就想找点东西填肚子。

徽宗停在东院门口。

章狄对守卫说：“快开门，皇上来瞧少府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