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不会中邪了吧?”
大吉细眉深皱,难道赛半仙对老板施了什么妖术?才会这样?
陶大花亦觉得反常,道:“自打回来,就一直在傻笑,叫也不应。”很少见她这样子过。
“要不要告诉阿婆?”大吉还是头遭遇到这种状况。
“千万别,阿婆一把年纪了,不能担惊受怕,你不是跟隔壁那什么‘神医’公子挺熟,不如请他过来帮忙给瞧瞧?”
对哦。
大吉正在练字,搁笔,匆匆跑出茶楼。
“我就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他要真能包治百病,那就不叫神医,叫神仙。”陶大花摇头轻叹。
忠叔听到敲门声,开了门,见是大吉,只当她来讨要荷包,为难道:“大吉啊,你的那个荷包真的找不到了。”
“不,我不是为那个,我,我找公子有事。”
“公子今儿回不回来尚是未知,你家老板不会又……”
自打我家公子搬来与你们做了邻居,你家老板是一天比一天娇气。
大吉为难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照实说。”
“是这样的,我们老板她,这个……那个……我们老板,我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们老板今儿去了一趟天桥口赛半仙的卦摊,回来后,人就有点怪怪的,叫也不应,一直傻笑,好像……中邪似的,像这种情况,公子能治么?”
“大吉啊。”
“忠叔请说。”
“我家公子精通医理不假,可他不是法师,这样吧,我给你指条明路。”
大吉上前,顺着忠叔手指方向看过去,“看见没?一直朝南走,那里有个栖禅山,山上呢,有个栖禅寺,说不定那里有仙人能帮得了你。”忠叔一口气说完,直接将门甩上了。
大吉碰了一鼻子灰,怏怏回了西院。
陶大花逮着她就问:“他怎么说?来不来?”
大吉摇摇头:“公子不在。”她被忠叔给奚落了。
“那怎么办?要不,我再去‘仁济堂’请小周大夫来一趟?”关键,周群也就那点道行,估计也是白忙活。
“忠叔说,像驱邪这种病,得找法师才行,一般大夫看不了。”
“说的也是。”
“老板近来也恁倒霉了,中邪这种事也能给她遇上。”大吉一脸忧愁。
“好端端的阿姜怎么就中邪了?”柴日进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听到二人对话,停步,观望。
“柴大爷。”
大吉墩身一福,摇头:“没事,柴大爷刚刚听岔了。”
“是吗?可我明明听到你们说阿姜中了邪。”
“柴大爷千万莫信口开河,没有的事。”大吉都吓死了,生怕他这一嚷嚷给谁听了去。
“有没有,待我一试便知分晓。”
柴日进阔步走了,大吉火急火燎跟上来,“柴大爷,您听我说。”
豁然发现,柴日进竟是进了前院,原来不是找老板啊,害她白担心一场。
糟糕,老板说了,不能让柴大爷见大利。
大吉疾跑,发现柴日进果真进了耳房,大吉掀门,门竟从里面关上了,大吉急了,“柴大爷,您别乱来。”
大吉蹬蹬蹬跑进茶楼,找佟姜戈救命。
“老板不好了,柴大爷强闯进耳房,还把门给锁了。”
“老板,你到底听到我说话没有?”
“大利要被柴大爷给那个了。”大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口不择言。
“哪个?”佟姜戈被大吉摇晃的头晕。
大吉两根大拇指碰了碰,羞臊了脸,侧过身,说:“哎呀,就是男人女人那,那个啦。”
“不害臊,这话是你一个大姑娘能说的?”
“我担心大利被柴大爷……”
佟姜戈藤的站起来:“你的意思是,柴日进把大利给办了?!”
“办没办,我不清楚,反正也差不多了。”门都反锁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干什么?
“该死的柴日进,当我的话放屁是吧。”佟姜戈捋了袖子就待出茶楼去找柴日进算账,冯兴儿满头大汗,踱了进来,貌似给热着了,不停的给嘴里灌水。
连着灌了三杯,还没解渴。
“阿姜,我就说了,我出马,一准能成……阿姜,你去哪儿?”
“我还有事,回头听你汇报。”
佟姜戈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大吉呼出一口气:“老板总算是正常了。”
“说的是人话嘛。”冯兴儿一屁股坐在佟姜戈的躺椅里,伸长腿,优哉游哉。
陶大花就在不远处闷头纳鞋底,也不说话。
冯兴儿扫她一眼,陶大花微微侧身,给他一个后脑勺。
嘁,谁乐意看你。
冯兴儿闭上眼睛假寐。
这一睡,竟黑天黑地睡了过去。
佟姜戈怒冲冲来到耳房时,并非像大吉说的,门户紧闭,里面正上演着不可描述的景象。
但见,耳房门大开,佟姜戈迟疑着进去,里面没人。
“他们人呢?”
大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刚刚还在的……”
“你看见他们那个了?”
大吉摇头。
“没有你瞎咧咧什么?”
佟姜戈找了一圈,最后在藻井旁的石栏,找到了柴日进。
柴日进蹲在石栏背阴处,这里相当隐蔽,一时半会儿很难发现,譬如,她们才刚打那处经过,都没发现柴日进的存在。
柴日进正在搭一个什么物件儿,模样专注,乃至她们来了,也没察觉。
“柴大爷玩儿呢哈?”佟姜戈在他对面蹲下。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带搭个棺材。”
“给谁的?”佟姜戈一脸黑线。
“自然是给红豆。”
“你敢咒我的红豆死!”红豆招你惹你了。
那是早年杨霁送的,挺可爱的一只,大利见天儿的喜欢逗它玩。
“别那么看着我,就在不久前,你那鸟笼不知怎么廊檐子掉下来,鸟笼摔坏不说,重点是,红豆……”
“红豆怎么了?”
“呐,大利正给它包扎呢,显见是活不长了。”大利都伤心死了。
佟姜戈抬眸望去,小竹林那边有个人影,好像是大利。
大利手捧了红豆正在低泣:“大吉,红豆死了。”大利哭得更伤心了。
难道是天意。
佟姜戈僵了一瞬,上前拍拍大利肩,宽慰道:“大利啊,鸟死不能复生,你也别难过了,回头,我再去鸟市寻只一模一样的回来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