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自杀……
……一般来说,这都是很难成功的。
刘旦的剑还没有挨到他的衣领,就被扑过来近臣夺了下来。
燕王后惊魂未定,直到那些近臣退到帐外,她才回过神来,双手颤巍巍地攀住刘旦的胳膊,哽咽着言道:“大王,何至于此……”
夺下燕王佩剑的那位近臣在席前跪下,叩首之后,双手捧剑,举过头,对刘旦道:“大王,事未至如此不堪之境!”
“事未至如此不堪之境?”刘旦重复了一遍近臣的劝慰,却是连连苦笑。
苦笑着,刘旦将王后慌乱之下扔在漆几上的尺一诏取了过来,在面前摊开,看着简册,一字一字地念出诏令的内容:
“左将军安阳侯桀、票骑将军桑乐侯安、御史大夫弘羊皆数以邪枉干辅政,大将军不听,而怀怨望,与燕王通谋,置驿往来相约结。燕王遣寿西长、孙纵之等赂遗长公主、丁外人、谒者杜延年、大将军长史公孙遗等,交通私书,共谋令长公主置酒,伏兵杀大将军光,征立燕王为天子,大逆毋道。”
“通谋、赂遗、交通私书……”
“……征立燕王为天子……”
“大逆毋道<a href=" target="_blank">九界绝神</a>。”
盯着封检上方寸大的印文,刘旦忽然平静了。
——最坏……也不过是死了……
刘旦的目光扫向近臣手中所捧的佩剑,心中已经有了预感。
——紧跟着那份封侯制诏之后所下的玺书……会是什么内容?
——还是专门赐予自己的。
刘旦离席,走到殿中,稽首再拜:“臣谨奉。”
使者上前,将玺书交到刘旦的手中,却没有立刻离开。
毕恭毕敬地接下玺书,随后,刘旦便站了起来,双手攥着绿绨信囊,却迟迟没有拆开。
殿中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玺书会是什么内容?
——是吉……是凶……
——是生……是死……
除了汉使一行,殿上所有人都在猜测,也都不愿意立即知道结果。
最后,燕国太子走到父亲的身边,长跪稽首,道:“大王一世英武,此时,何必如此犹豫不决?”
刘建说得决绝,语气中已经透出了视死如归的苍凉。
刘旦看着自己的適子,片刻之后,微笑点头:“然也。”
——再犹豫又能如何?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尔尔!
想通了这一点,刘旦便利落地拆了封绳,取出囊内的玺书。
一尺一的简板编连成册,同样系有封检,检板的青泥上赫然是“皇帝之玺”的篆字。
刘旦的手紧握了一下,随即便松开,咬了咬牙,扯开系绳,检板上的封泥碎裂,有几块碎片直接落到地上,却无人理会,所有人都盯着燕王手中的尺一诏。
——究竟是赦是罪?
燕王后屏住了呼吸。
殿上,与王后一样屏息凝神的人并不在少数。
然而,展开玺书之后,又过了好一会儿,刘旦始终都没有动静。
燕王后的心直直地坠了下去。
——啪!
——哗——
玺书落地的声音并不响,但是,于明光殿中的众人来说,却仿佛一道响雷在耳边炸开。
殿中,所有燕臣都紧紧地盯着燕王脚前的简册,没有一个人看向燕王。
首先发现不对的是离刘旦最近的刘建。
沉重的喘息忽然入耳,刘建循声望去,便看到了脸色灰白的父亲。
“阿翁!”刘建大惊,顾不得其它,直接站起,双手迅速抓住了父亲的手臂。
然而,这般动静之下,刘旦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阿翁<a hr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