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是江湖 第二十一章 问题

锈剑在将可怜的小动物斩成两段后，带着余势斜斜的插在地上，安静的像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铜剑。

“叫阿伦过来。”李特爵士看着地上的鲜血，对拉斐尔说道。

很快，队医阿伦就被拉斐尔带了过来。

“我有两件事需要你做。”李特爵士看着瘦小的队医，开口说道。“一，仔细检查拉里和威尔逊的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到松鼠爪子。二，用你的生命法术分析一下这松鼠的尸体。”

阿伦得到命令后，马上就去做事了，又留下拉斐尔一人和李特爵士独处。

“爪子？”

“那只松鼠断了三只爪子，而刚才你也看到那把剑的行为了。一定是松鼠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才让那把剑那么仇视。”李特爵士解释道。

“可是为什么？那剑为什么不去杀了它，反而要杀害我们的小伙子？那松鼠明明就在坑里。”

“我也不知道。”李特爵士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叫几个人跟我一起去坑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

戴兰西部不远的荒野中。

临近戴兰，雨越下越小，查克四人身心俱疲的带着一身泥浆跟在羊车旁走着。他们湿漉漉的皮靴不停地在泥地上溅起浑浊的水花。由于怕弄脏逃生舱会影响它出售时的价格，脏兮兮的四人都自觉地没有上车。

“我好累，肚子好饿。”艾伦说道。

“都怪查克，我们只带了三天份的口粮。”约翰摸着自己的光头抱怨着。

“这怎么能怪我？我当时不是让你和亚当去厨房拿吃的吗？你们自己怎么不多拿点？”查克立刻反驳道。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催我们！是谁一直在说‘动作快点，别让其他人发现了！’？”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行了吧？但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查克说。“重要的是团结！只要我们能同甘共苦，就没什么难倒我们。”

“我说，伙计们。我这儿还有一块死面饼子，这是我们去村里借车子的时候拿到的。”亚当突然轻声说道，手中攥着一张脏兮兮湿漉漉的卷成筒状的黑麦饼。

“给我！”

查克如同一头势不可挡的狮子一样，一把将饼抢过，并及其迅速的将它吞下。他的动作快到同伴们都没反应过来。

“嘿！你怎么能这样做！”约翰恼道。

但查克只顾着吃饼，根本不理他。于是其余三人只能对着查克怒目而视。

“嗯？这饼的味道怎么这么臭？”查克好不容易将饼全部咽下，但他的脸色却变得很奇怪。

“我还没来的及说，我当时偷饼怕被发现，就把它藏在裤腿里了，靠着袜子放的。”亚当揭晓了谜底。“你知道的，胡桃村的人看我们的眼神都很奇怪。”

一瞬间，原本生气的艾伦和约翰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蠢货！那你还把它拿出来干嘛？”查克想呕吐，却又舍不得腹中的饱腹感。只能气得跳脚。

“好了，查克。我们扯平了，哈哈。”约翰看着他难看的脸色说道。“等我们把那玩意卖出去，就去黑猪酒馆吃顿好的，给你洗洗肠胃。”

“哼！我要一个人吃一份瀑布拼盘！”查克恶狠狠的说道。

瀑布拼盘是黑猪酒馆的招牌菜，是用烤猪肩肉、烤猪肚和烤猪血肠制成的。因为在上菜的时候，这些肉菜会被切成厚片挂在特制的架子上，所以得名瀑布拼盘。

“别做梦了！黑猪酒馆？我们可没钱去那里吃饭。你打算吃完饭后留在那里洗盘子吗？”艾伦适时地泼出冷水。

“怎么会呢？看看这美丽的金属色泽，我又仔细的想了想，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你们见过比这还精美的金属吗？”查克指着逃生舱说道。

“我认同你，查克。我也觉得这东西肯定能卖出高价。老大和那个大个子可能有别的事要忙，才顾不上这东西。”约翰附和着。

“兄弟，你说的没错！我觉得一定会有无数的老爷们想要这大宝贝。到时候别说是在黑猪酒馆吃饭，就是和那里漂亮的女招待睡一觉都不在话下！”查克继续说道。

烤肉、姑娘……二人立刻陷入了幻想。

“亚当，你怎么说？”艾伦问道，他还是觉得这东西不值钱。

“呃，我觉得……他们可能说得对，这东西……应该是……值钱的。”亚当一边吞吞吐吐的说着，一边盯着远方。

“亚当？怎么了？我的天哪……”艾伦顺着亚当的视线望去，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正在雨中狂奔，飞速的向他们接近！

强盗们看见乔治时，他自然早已发现了他们。

他已经在这附近等了好几个小时了，长时间的等待让他都有点焦躁了。当他突然发现了西边远处的烟雨朦胧中出现了几个身影时，他的心情终于平复了。

之前在驴车上时，他通过窗户看到了强盗查克等四人，就立刻回想起了自己来到鲁什本的第一天。

那时，他答应了伊莲的请求，以保镖的身份跟着小姑娘和强盗们去了莫特营地，并毫不在意的把逃生舱和李希的尸体扔在了脑后。抛去笨重的逃生舱不提，他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好像下意识的没有去管李希的尸体。而伊莲和强盗们也都没去提如何处理它。乔治联想起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那股危机感，就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他在车上问过伊莲了，小姑娘说她认为身为好人的乔治杀掉的人一定是坏人，所以就没管。这个回答并不能让乔治满意，所以他决定问问强盗们。

当然，强盗们在他这么一个看起来就很有威胁的人面前不去管一具尸体，好像是很正常的事。不过为了印证他心中的猜测，他还是决定中途下车，并告诉露西娅等人自己会晚一点去戴兰找他们。

与乔治良好的心情相反，强盗们看到他时心情都坠入了谷底。

“我的天哪！那个大个子追过来了，他一定是为了拿回他的东西！他会狠狠地揍我们一顿！他……他越来越近了！我们快跑吧！”约翰惊叫道。

“可是我们都又累又饿，怎么可能跑得过他？你们看到他腿边的水花了吗？他太快了！”艾伦说道。

“他更近了！”亚当说道。“对了，山羊！山羊不是害怕他吗？我们骑着它们一定能逃得很快！”

“蠢货，山羊已经吓得不敢动了！而且山羊也不一定有他跑得快！”

“那你说怎么办？！我的天哪，他怎么看起来比上次还高？一定是我的错觉！”

“对了，我们有枪啊！我们开枪赶走他！”

强盗们赶忙从枪套中掏出手枪，但乔治强大的威势和急速迫近的身影让他们一个个都手忙脚乱，再加上雨天的影响，手枪在他们手中如同涂了油一般，让他们难以正确的抓握到枪柄的位置。

“噗通！”

终于，在乔治到他们面前时，才有声音发出。四个男人纷纷举着枪，喘着粗气，跪在了地上。

他们的姿势就像是觐见国王的平民，他们手中举着的枪则像是贡品。

强盗们的一系列动作当然全部被乔治收入眼底。他想不明白这些家伙又在玩什么新花样。

“你们是哈伯斯山喜剧团？哈？”乔治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些强盗时的情景，笑着说道。在通晓语言戒指的帮助下，他的鲁什本语发音无比纯正。

“咦？他怎么会说我们的语言？我们之前见到他时……”约翰低声说道。

他想挠挠自己的光头，但下一刻就发现自己正双手高举，跪在地上。于是立刻停止了话语，重新摆正了一个俘虏应有的低姿态。而他的同伴们也因为他冒失的开口而对他怒目而视。

我们的小命都快没了，你还关心这个？

“我说，你们都起来吧。”乔治可没工夫跟他们耽搁时间。

但强盗们哪敢随便站起来。直到乔治又重复了一遍话语，他们才敢站起身来。乔治看着这群胆小的强盗，知道是自己吓到他们了。他觉得这样对自己接下来的问话不利，于是打算先让这些家伙放松下来。

“你是叫艾伦吧，我还记得你帮我找衣服的事。虽然都不合适，但我还是很感谢。”乔治看着留络腮胡的男人说道。

艾伦听到这话，抬起头看着乔治尴尬一笑。他本来想笑的自然一点，但看着乔治身上崭新合身的衣服上沾了很多泥点，又觉得乔治并不是真的在感谢他。

而一旁的查克看到艾伦僵硬的面孔，觉得乔治怨恨他们偷走了他的东西，现在是在戏耍他们。而他自认为是小团体的领导人，这时理应帮兄弟出头，于是有些冲动的说道：“您的东西是我主张要卖的，和他们无关，这是我和您的私人恩怨。如果您想揍人，那就揍我吧！”

“那种东西。你们想要就拿走吧。”乔治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他是真没把逃生舱看作是自己的东西，而且真让他拿去卖他也找不到买家。他也不想揍谁，毕竟这些强盗在营地时也没有参与围攻他，他的眼神的记忆力都很好。

“那你想要什么？”查克努力表现出无畏的表情。

“我只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乔治说道。“你们还记得我杀死的那个男人吗？就是那个被我从逃生舱里丢出去的那个老头。”

“逃生舱？老头？”强盗们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