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她的手伸至枕下,已摸到了金令,宇文思翻身摁住她的手,似笑非笑地警告:“你不要闹。二·五·八·中·文·网”
“你把它给我,我就不闹了。你可以好好睡觉,我也高兴,岂不是两全其美。”姬初信誓旦旦道,“真的,我这话不撒谎,拿到就出去。”
“不行。”
“宇文思……”姬初抱住他胳膊装可怜。
宇文思仍然摇头微笑。
“好,那怎么不肯给我?你倒说说原因。”
“想来你比我清楚,我没有给你的必要。你是我什么人,我何必拿给你,让你给我找麻烦。”他忽然坐起来,一只手牢牢按住枕头,沉静地看着她。
姬初与他对视须臾,只觉自讨没趣,泄气道:“一块令牌而已,你这样好没意思。”她将手缩回来,不满意地撇嘴,像是已经灰心丧气。
“我好没意思,还由得你这样放肆。”宇文思露出微笑,但眼底一片冰凉。
“你这话真让我愧不敢当。我哪里放肆?”
“出去。”宇文思平静道。
姬初冷笑,扭头理也不理:“不想动,要出去你自己出去。”
宇文思吸了吸气,点点头,道:“现在你知道你哪里放肆了。”
“又怎么样?”姬初皱眉看着他,道,“我就是不想动。”
姬初笑道:“我看,不是没什么麻烦的事,是自从门下、东宫、御史台换血以后,没什么麻烦的人了吧。太子可还好?”
“这话不该问臣,臣也看不出太子殿下好不好。只是他仍日日上朝的,想必没大碍。”
她听了不说话,垂眸满面忧悒,双眉紧锁,令人为之动容。
李为突兀地退了一步,又迟迟不肯走,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犹豫半晌,他还是问出口:“王妃心中难过?”
“我不知道宇文思前两天生什么气。”姬初起身,还是习惯这样叫宇文思,在李为面前没半分遮掩。
红素连忙给她撑上伞。
她慢慢迈下石阶,停在李为面前,叹气道:“我真可怜,他若不给我好脸色看,我连府门也出不去。”姬初口中说着这样的话,心底却在冷笑。她不出去,外面的事也有人传给她——争夺门下省失利,太子已经气得两日不上朝了。
李为连忙又退了一步,保持微妙的距离。
姬初微笑着继续上前一步,歪头道:“你怎么很怕我似的?我又不吃人。”
“臣自然敬畏王妃。”李为飞快地道:“君侯生气,想必不干王妃的事,只是旁的人痴心妄想,不知天高地厚,才让人生气。”
他答完急忙要走,心中暗恨自己明知道这是滩浑水,怎么还上赶着往下跳。
姬初不给他这个机会,命红素一把拦住他的去路。
她将伞移到他头上,笑道:“这个旁的人是什么人呢?我不是太明白。”
李为将头深深地垂下去,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兵部侍郎。”
姬初愣了愣,总算反应过来这人是谁,不禁嗤地一声笑出来,意味深长道:“原来是他啊。他做了什么事把宇文思气成那样?”
“王妃还是亲自去问他吧,臣也不是很清楚。”李为着急要脱身。
“可惜我出不去。你有没有办法?”她那样的眼神叫人怎么敌得过,“你这样厉害,想必是有办法的?”
“不敢。”李为咬牙,下定决心再也不自寻死路,以后见到她一定远远躲开。同时他将一块令牌递给姬初,上面刻着“门下”二字,用朱砂染得猩红。
“真是多谢你了,李侍中。”姬初心满意足地放他走,但目光一直紧紧跟随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红素奇怪道:“王妃在想什么?”
姬初须臾后豁然开朗,只觉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知道了比“引诱宇文思以得到信任”更简单有效的方法击溃他们。原来太子看得很透彻,她最大的资本还真不单单只在破釜沉舟的勇气与残酷狠辣的心机上。
“我知道曾经陈王府的字条是谁留的了。”她冷酷地笑。
宇文思让先帝心腹背叛先帝,她让宇文思的心腹背叛宇文思,这也许要算是因果报应,天道好轮回。
同样的事永远在重复上演,谁能做个真正的赢家?
没有谁。姬初肯定地想:没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