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吞噬开始 第十章 神秘

泰伦德看着卡修的剧烈反应，表情严肃，手抬到跟前。

他手指弯曲，给卡修的额头弹了一个脑瓜崩。

卡修惊恐的表情突然塌了下来，瞳孔中少了意识的光芒。

随即，泰伦德手指轻划，指尖在卡修的眉毛上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两个图案发出光亮，连接在一起，是一个小的法阵，然后又暗了下去。

卡修回过神来，却发现眼前模糊了许多。像是高度近视一般，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雾。

我的眼睛……怎么了。卡修揉了揉，还是看不清楚。

眼前还是有那些诡异的线条、阵列状物体，只是没那么庞杂拥挤，也不再扩大增多。它们渐渐漂浮游离着，维持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

“什么……回事。”

卡修皱了皱眼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

泰伦德的语气似乎也很疑惑，“按常理，学徒在第一次感知神秘时是非常困难的。甚至需要两三天的过程才能发觉一些微末，而你，居然因为看到了太多……太多？”

“神秘……？”卡修试着对空气中伸出手去，遇到那些东西却穿了过去，似乎没有实体。

“就是你看到的那些东西。我们第一课的内容，就是神秘。”

“就是这些东西？”

由于刚刚的遭遇，卡修对这玩意还是心存抵触。虽然它们现在好像没什么威胁性，但在他的眼中无论如何总觉得不怎么和善。

“没错。”

卡修看到泰伦德的手指穿过那些线条，发光的“神秘”因他的牵引而摆动。

卡修疑惑的望向泰伦德，却惊讶的发现泰伦德的样子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泰伦德不再是那副颓废青年，路人脸店员的模样。他头发飘扬，深褐色的发丝在双鬓前垂下，瞳孔深邃，没有胡子的他显得更为年轻和潇洒，眼中透露出自信而轻蔑的光芒。

此外变化更大的则是他的着装，他身着夸张的巨大长袍，长摆直延申到地面。身边涌现出巨大的符文和流转的光点，背后隐约有着格子状的物体，若隐若现。

身上有更多的细节，卡修却因视线模糊而看不清楚。

要说之前卡修心底还对魔法有些踌躇，但此刻他对魔法师的存在深信不疑。

“这——”

“噢，这个不是衣服。”泰伦德注意到卡修呆呆的看着自己，漫不经心的回应道。

“这个叫做‘真实之姿’，是施放魔法后会产生的现象。也是‘神秘吸引现象’的结果，会因自己的意愿和潜意识的精神状态发生改变……”

卡修勉强记下了这些晦涩的知识，继续发问，“那么，神秘，到底是什么？”

“神秘，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魔力。魔法师只有通过神秘，才能施放魔法。”

泰伦德张开双手，“但是，先纠正一个最普遍的误解。魔力并不是某个魔法师的能力。”

卡修心中奇怪，据他从小说中得来的想法观念，魔力应该是衡量一个魔法师力量强弱的标准。类似修仙小说中的灵气，在体内慢慢修炼，不断变强。

“神秘，是自然界的固有物质。它们从创世之初就存在，不受任何个体的影响。反过来说，它存在于所有物体、生物、灵魂的体内和表面。无论是天空之上，还是海洋之底，神秘是世界构成的基础物质。”

卡修把自己的右手放到眼前，果不其然，上面也流淌着密密麻麻的线和网——不，神秘。

“神秘的数量是——‘无限’。也就是说，每一个点上的神秘，都是无穷无尽的，是无法追溯尽头的极大数字。但每个人能观察到的程度不同，衡量标准不同，就会有个体差异。根据感知力的敏锐程度，我能看到的神秘，就比你看到的要丰富很多。”

卡修回忆起自己看到的越来越庞杂、不断繁衍着的神秘，对这个“无限”的概念有了更深的理解。

“最后，神秘是不规则的，每一秒都在发生无法预测的移动和变换。同时，你不能用任何方式描述、形容神秘的形状、颜色、画面。”

“不能？不允许这样做吗？”卡修等待泰伦德把话说完，发问。

“不，用更准确的词，是无法，和做不到。”泰伦德还依然保持着那副惹眼的造型，“你可以试试。”

卡修聚精会神地看着游动漂浮的神秘，试图描述它的样子。

张了几次嘴，却发现词穷得厉害，似乎没有任何一个准确的词语能够表述出那些东西的样子。

于是卡修张开右手，以掌为纸，决定临摹出那种形状。无奈地发现一旦有这个意图，右手手指就无法移动丝毫，像是有某种力量在阻碍着他。

最后他发现是自己根本没用力度，是没有“想去画”的意图。

“不行……“

“无论是语言、绘画，都不能。别试了，就有几个是因为这样疯的。”

听着泰伦德理所当然的说出的恐怖话语，卡修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那要怎么使用这些……神秘，来释放魔法？”

“那是以后的课程。”泰伦德挥挥手。

“我平常也能看到它们吗？”卡修试着向着空气挥手，而那些东西并不移动，也无实体。

“不，那是‘魔眼术’的效果。正常人类无法察觉神秘的存在，这个法术的持续时间也大概只有一两个小时，之后它们在你眼前就会慢慢消失。”

泰伦德微微前倾，“但你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我对你的眼睛做了个限制，让它们的感知能力和接受能力下降，不然你就会像刚刚那样……”

泰伦德双手哗的张开，做了个爆炸的动作。

卡修这才知道自己此时眼前模糊，像是近视的原因。又想起刚刚无限繁殖膨胀的神秘，心里一阵发怵。

“你也不用太苦恼，这并不是什么缺点，反倒是好事。”

泰伦德点了点烟灰，“对神秘感知力这么强，是多少魔法师欲求不得的梦想。”

卡修不语，手默默的抚过眼睛。

泰伦德也不多说，起身送客，“好了，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你可以走了。”

卡修走到门边，今天的他倒没有再要一份“工作餐”，回头平静地问，“那么，就没有任何一个魔法师，去探寻神秘到底又是什么吗？”

泰伦德低着头抽烟，看不清他的表情，“如果你有兴趣，自己去看。”

卡修没有回答，也没有等泰伦德来推他，深吸了口气，纵身跃进了门外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