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幽记 第2章 差距

第二天7点半，新生们就齐聚在学校的大礼堂，准备进行开学典礼。

他们被安排坐在了最后几排，前面还有很多空椅子。

经过昨天狄皓一整晚的科普，林哲才知道，昨天和他一起来的新生们，只是国光今年招收的一小部分生源。

国光军校的生源一般来自三个渠道：面对社会招收的普通应届高考生，但也必须是最优秀的学生；有参军经验的士兵，申请入大学继续深造。

至于第三个生源，也是人数最庞大的，占到新生比例90。

他们是军方亲自培养的“超级改良人”，在实验室出生，在研究所长大，在高级学校上学，拥有人类最强基因，等级是他们这些社会改良人不可比拟的。

如果说林哲只是个幸运混进队伍里的“自然人”，狄皓他们是稍微经过基因改良的人类，最多只能算是“善级”。

那么经由军方实验室亲自创造出来的这批新人类，级别至少也是“良级”。

而达到属于超能力级别的，就是“优级”人物。有人这样形容他们的能力——希腊神话中的英雄。在人之上，在神之下。就如赫拉克勒斯，虽然可以横扫怪物，但还是如人类一样，会老会死。

按照科技发展的趋势，可能会出现一种更高级别的人类……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会出现“神”。

关于这些超级改良人的传闻，林哲在以前的书籍中也有了解过。但那如同遥远星辰，跟他们这些自然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今天可以亲眼目睹“超级改良人”的存在，林哲的心从早上开始就砰砰跳动。

等他们落座之后，就听到了场外传来了整齐划一的声音——那是军裤摩擦时细微的哗哗响，是军靴落地时动听的哒哒声。

腰身笔直，走路带风，头颅微昂，目光自信。

迅速到达场内入座，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杂音。

和这些训练有素的学员相比，刚才他们这群来自社会的新生简直犹如散兵游勇。

“看人家的精气神，就是不一样。”狄皓轻声感叹道。

林哲点头，心有同感。

早上8点正，开学典礼开始了。

首先是全体起立，奏响了国歌军歌，升起了国旗军旗。

国光校长上台致辞欢迎新生，对他们提出期许，祝愿他们未来学业顺利。

然后是学生会长修罗，代表高年级致辞，希望新学员团结友爱互助进步。

“居然有人姓‘修’……”林哲喃喃道。

“你不懂……”狄皓又凑了过来，“他们实验室里出生的人，没爹没娘没家庭，只有名字没有姓氏，叫什么都不奇怪。”

这俩人刚窃窃私语，台上的训导主任一眼就瞪了过来，吓得俩人赶紧坐直，大气都不敢喘。

这时，轮到新生代表致辞。

只见一人从前排站起，走到台上向师长们敬了标准的军礼，走到演讲台前。

“本人赫征，有幸代表2076届全体新学员入学致辞……”

一般来说，能被学校领导选中代表新生致辞的，必定是新生当中的佼佼者。

林哲看着台上的人，注意力不在他的致辞上，而是他与众不同的长相。

皮肤是西方人的白皙，头发是罕见的红褐色，眼睛是赤金双色的异瞳。

军中禁止染发，想必是天然发色，也不知道是混了什么基因，才出这样的“作品”。

但总体来讲，相貌俊美如画中之人，目光如炬声线坚定，谈吐严肃却不刻板。

而且让林哲感到惊奇的是，这位新生代表目测不超过一米八，这让他产生了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让他代表新生，绝对是最佳人选。

当他致辞结束时，林哲发出了由衷的掌声。

简单的开学典礼后，就开始进行分班。

第一年上的都是基础课，所有新生不分来源混合同班，第二年才根据能力分配不同专业。

林哲和伙伴们兴奋地来到教学楼门口的大屏幕前，查看自己的分班情况。

400多名新生，分10个班，大家都井然有序地走到属于自己的班级。

“哟，阿哲！你和我都分在地3班哎！”狄皓高兴地拍了下林哲的肩膀，“不知道那俩个家伙会分到哪里？”

“嘘——不给说话的时候不能说话。”

“啧……”

走进了3班，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林哲刚好坐在左后方的角落里，隔壁的位置还空着，直到辅导员走进教室，也不见有人来。

“起立！敬礼！”

大家齐刷刷地起立敬礼，辅导员回敬军礼之后才坐下。

“大家好，我是3班的辅导员刑斌，大家在学习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现在开始点名。”

林哲用余光瞄了瞄旁边的座位，怎么会有人第一节课就不来上了？

胆子真够大的。

“127号，青刃。”

当辅导员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并没有听到回答。

令林哲感到惊奇的是，辅导员并没有询问青刃同学的情况，而是继续点名。

点名之后，辅导员开始交代新丁们。

“校规校训一定要认真阅读，违反纪律要受到严肃处分。”

“有些同学的军容军姿不过关，明天起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军容军姿训练。”

“每天早上6点起床，6点半完成早餐。7点半之前完成20公里长跑，7点半开始上课。”

“本学期学习任务繁重，每月每季度每学期都会进行考核。文化、体能、理论、实操、演习训练统统合格者，才有资格进入下学期学习。诸君共勉，我希望下学期还能在这里见到各位。”

辅导员面无表情地说出一长串要求，就像在新生们心上一块一块地加石板。

刚刚入学的兴奋感迅速褪去，剩下的只有沉沉压力。

林哲突然明白，想在这里待下去，会非常不容易。

然而到了第二天早训，林哲才发现自己还是too young too 。

这根本就不是容不容易的问题，而是根本就让你待不下去！

“全体都有！装备上身！”

指导员一声令下，大家全部背上了30公斤重的装备，开始了20公里的长跑。

林哲这才懊恼，自己怎么那么蠢，士兵哪有空手白拳搞长跑的，怎么就忘了还有30公斤装备要背！

然而他们班的同学就像怪物一样，听到口令后迅速背上装备跑动起来，速度快得像是参加百米赛跑。

一下就被拉开距离的狄皓一边追一边回头看看后面：“阿哲！跟上啊！”

林哲气喘如牛，虽然他中学时候是学校篮球队的，但也没试过这么大的运动量啊！

一上来就是30公斤负重20公里，普通人怎么能吃得消。

他只能绝望地看着同学们绝尘而去，连个黑点都不留下。

别说林哲了，就算是狄皓，这么大的运动量也差点熬不下去。

但他还是坚持着跑到钟点了，虽然用了1个多小时才到，超出了差不多15分钟。

而他的同学们，用了半小时左右就到了终点，全程就没有减速过。

“啧，真慢，人都到齐了吧，可以集合了吗？”

瘫坐在地上的狄皓气喘吁吁：“等等……还有……一个人……”

“哈？居然还有人没到？！”

林哲在跑到将近10公里的时候就体力透支了，连人带装备摔到了地上。

同学们只好跑回来找，把他送到了医务室。

出于团队精神，其他人要为没跑完的同学再跑一次。

学生们气得牙痒痒，但是没办法，只好背起装备又跑了起来。

对于这些良级基因的同学来说，再跑一次也还好，但对于只有“善级”的狄皓来说简直是恶梦，跑了一半的时候他也倒下了。

于是大家不得不也把他搬到了医务室，又重新跑了一次。

这下就算是良级的学生们，也统统累成了狗。

虽然每个班都会分配到几个善级人物拖后腿，但也能在规定时间内跑完全程。

当他们知道班里头的林哲其实是个没经过任何改造的“自然人”时，全班一片鬼哭狼嚎。

因为他们知道，未来的长跑怎么也跑不完了。

林哲在医务室里醒来的时候，和狄皓一起安静地看着天花板。

“你怎么也在这儿？”

“你倒下之后我们得再跑一次，然后我也倒了。”

“对不起……”

“没事，兄弟嘛。”

“话说，咱班里就咱俩个不是超级改良人吧？”

“是啊……我说阿哲，你真的是个自然人？”

“嗯……”

“那个……我不是歧视自然人哈，但这情况有点糟啊，指导员是不会因为你是自然人就给你减菜单的。”

“我知道，等我这脚能下地，我晚上继续跑。”

狄皓听他这口气，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心里不由得敬佩起来。

“那行，我陪你跑。”

“你能行吗？”

“能行！不然你又摔倒了，谁背你来医务室。”

“呵，谢谢。”

“谢啥，兄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