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幽记 第87章 今朝有酒

对于这帮人来说，他们之间没有一顿饭不能解决的恩怨，如果有，就再吃一顿饭；也不存在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如果有，就是酒还没喝够。

美味的食物琳琅满目，看得出主人花了不少心思，可谓是使出了全身的厨力。

香草烤的鸡，煎得鲜嫩的牛排，拇指粗的大虾，堆得像小山似的螃蟹，咖喱煮的鳕鱼……香喷喷的味道勾引着众人的味蕾。

“小哲的厨艺还是那么赞，我今晚就放弃淑女形象开大餐啦！”

青刃贫嘴：“吃吧你，我们还能不认识你？你有什么淑女形象可言？”

“闭嘴阿刃！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彼此之间都是老相识了，虽然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但各自的脾性还是了解的，没有过多的客套也就入座了。

大家围在一起吃晚餐，还是像当年在宿舍里那样的位置，由于桌子太长，有时候还要互相递个食物。

长桌上的主位还专门空了出来，留给刚刚离开不久的修罗，当年他们宿舍还举行过烤肉party，那些寻味而来的师兄们，已经没几个还在身边的了。

既然从军就要为可能的牺牲做准备，而基因突变是悬在他们这群改良人头上的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下。

至少修罗走的时候保持了一名战士的尊严，这就足够了。

青刃给修罗的酒杯倒满了酒，如果他的灵魂已经得到了自由，那么希望今晚，他能像当年一样，闻到酒菜的香气而做片刻停留。

“为我们还活着而干杯！”

青刃举杯敬各位，即使他是这里最有可能发生变异的人，也要为今夜还拥有独立的灵魂而开怀畅饮。

活着是可贵的，获得洒脱更是难能可贵，今晚他们脱下了军装，大家暂且做个自由人。

“铛铛铛”的碰杯声，大家尽饮杯中酒。

“真是畅快！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青刃长舒了一口气，好像吐出了积聚了许久的压抑。

“我们有多久没这么聚过了？上次是在庆功宴上？”一直在外潜伏的青鸟，和老朋友们坐在一起格外开心。

“庆功宴上的不算，”赫征摇了摇杯中的酒液，意味深长地说，“那多半是在演戏。”

众人都笑了，没想到赫征说得那么直接。

林哲想想说道：“要是不算我们喝的那些混酒的话，上次像这样的聚会，应该是在毕业礼那天晚上吧。”

擎天把柠檬汁挤在生蚝上：“有这么久了吗？”

存真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好像就是这么久了。”

赫征又开始拿他调侃：“我记得上次在天台喝酒的时候，我们还玩了真心话大冒险，存真你的处男还在吗？”

说到这里大家齐刷刷地吧目光投向了存真，逼得他马上涨红了脸。

“突然间问这种**问题干嘛？我拒绝回答！”

“看你整天泡在实验室里？不会真的还在吧？”喝了酒变得豪放起来的青鸟撩了一下存真的背脊，“要不要姐给你开？”

存真被她激得满身鸡皮：“不要开这种玩笑的说！”

青刃仗义地帮他解围：“别闹了青鸟，人家看不上你呢！”

“滚你的，追老娘的人从地球排到月球去了！就你们这里没人懂我的美，个个都是奇葩！”

林哲接话道：“在我看来青鸟小姐就是最漂亮的女生。”

青鸟立马笑成了一朵花：“还是小哲会说话，来，我们俩干一杯！”

青鸟简直酒中豪杰，面不改色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林哲也陪着喝了一杯，脸色就开始微红了。

青刃连忙阻止他往杯中继续倒酒：“你别学她，她可是个女间谍，喝酒可是她的老本行。”

没想到林哲却推开了青刃的手：“没事的，我只是觉得开心才想喝。”

青刃也就不再阻止他了，大不了喝醉之后照顾他呗，反正是在自己家里。

林哲拿起倒了酒的酒杯，伸向了赫征：“我敬您一杯。”

赫征看了他一眼，也举起了酒杯，和他碰杯。

“还是那句老话，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我今天。”

“哪里，这些都是你努力的结果。”

仿佛又回到了毕业那天，林哲对着赫征说的那番话。

林哲对赫征的感情很复杂，既充满了知遇之恩的感激，又反感他的某些做事方式，以及对他的性格脾气一直以来的捉摸不定……

两人对饮了一杯，说不清酒中是什么滋味。

喝完了这一杯，林哲才说道：“其实我是想向你申请件事。”

“说吧。”赫征微笑着耸了耸肩，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我和青刃像请一个月的长假，回去家里探望奶奶。”

林哲的话音刚落，桌子上正在各吃各的人突然停下了筷子。

按说军人申请探亲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现在的青刃正处于基因变异危险期，显然不宜外出，更不能去人群聚集的地方。

“我不同意！”先于赫征，存真抢先发言，“你要请假没问题，但青刃绝对不行！要是在路上突然发作怎么办？你能承担得起这个后果吗？”

“我会看好他的，药也会备好，定时监督他，也会给他戴上行踪手环，方便你观察他。”

“你说得倒是轻巧，万一他真的发作起来，你能控制得住他吗？”

林哲反问道：“那你呢？你又能做些什么？”

存真被他问得语塞，确实他也没能做些什么，但青刃这么高级别的改良人一旦发作起来，那可就是灾难级别的……

“好了，你们不要为难阿哲，这事是我提出来的，他也就是问问看，不能出去那我就待在这里好了。”

青刃倒是挺懂事的，并没有坚持一定要走。

这时，一直在玩着酒杯的赫征说话了：“出去走走也是件好事。”

“赫征……”存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手势阻止了。

“要是担心林哲看不住青刃，那你们也一起去好了。”

存真问道：“哈？你是在开玩笑吗？”

“你看我像不像在开玩笑？”赫征品了一口酒，“林哲进了第七军这些年，都没有好好地去探望一下家属，请个长假没有什么。至于青刃，要是林哲不在他身边，还要他窝在这里不能行动天天接受检查，估计不发作都会搞到发作，所以还是让他一起去吧。你要不放心，你也跟着去。”

“你以为我很闲吗？一个月的时间我能做很多事情了！”存真依然嘴上不饶人，“你们要去就去吧，出事了不要来找我！”

“好了，既然存真也答应了，你们就放心去玩吧。至于军务就先交给擎天代管，没问题吧？”

擎天正在给一只螃蟹剥壳，头也不抬地说道：“有假期真好啊，等你们回来我也要出去度假。”

林哲没想到赫征能这么爽快地就答应，看来这顿饭没有白请。

“谢谢大家，我和青刃敬大家一杯。”

众人举杯，又回想起了当年一起去林哲家里玩的欢乐时光。

“请代我向奶奶问好，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呢？”

“我们这里能带点什么礼物给奶奶吗？一直都是她老人家送我们礼物。”

林哲只能笑着说：“大家有心了，我想奶奶会记得大家的。”

“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走？”

“一个星期后吧，总是要把事情交代好才能走。”

“小哲回来以后也给我们做饭吃吧，我觉得我们应该多多聚餐！”

“好的，青鸟小姐，有空的话还请大家赏脸过来吃饭。”

众人酒过三巡，喝得尽兴，桌上的菜品也被一扫而光。

这顿饭一直吃到凌晨，每个人都放下了平日里背在身上的包袱，尽情地回忆聊天，没大没小地撩拨上司，或者调戏一下纯情的存真同学……

兴起的时候，又玩起了纸牌游戏。

当然不论玩什么游戏，赢家永远是赫征，被欺负的总是下面几个。

即使他们想尽办法要翻盘，甚至私底下联合起来对付赫征一人，依然被杀得片甲不留。

老大就是老大。

到了夜深人静，众人才舍得离开餐桌。

久经沙场的青鸟小姐终于喝醉，只能抬她去客房安睡。

“好久没喝得这么开心了，放开我，我还能喝……”

向来早睡的擎天也忍不住了，干脆也在青刃家里过夜。

赫征和存真还精神得很，一个千杯不醉一个滴酒未沾，并且都是工作狂，这么晚了还是要回去自己工作的地方。

“二位辛苦了，感谢抽空过来。”青刃和林哲送他们到门口。

赫征笑道：“要多谢款待才是。”

其实大家都知道很久没聚餐了，也不知道下一次这样开怀畅饮会在什么时候……

赫征拍拍林哲的肩膀：“照顾好青刃。”

“我会的。”

“过两天记得来领一个月的药量！”存真不爽地说，“你们两个，尽会给我惹麻烦！”

“谢谢了。”

送完了赫征和存真，青刃和林哲才回到屋里。

过夜的客人们各自去睡了，忙了一天的主人也是时候休息，一片狼藉的桌面自然交给了家务机器人去处理。

夜很静谧。

只有赫征送的昙花在花瓶中怒放，不久之后又悄悄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