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孤独 第八十三章 独处

那天晚上穆云笙提出要离开留仙楼，赵锦立刻猜出她是为了寻找穆云书。穆云笙的决定他无法改变，但是赵锦却提出了另一种办法。

由他和穆云笙一同上路，同时带上赵棉，让她能离开熟悉的环境，尽快走出祁宣那件事的阴影。至于这次的目的地就定在了京城，这是穆云笙的主意。

穆云笙想去京城很久了，如果来到这个世界的命运只是要她屈居于一个小镇，用手艺糊口饭吃，那她绝不会遵从这样的命运。她想去这个世界最繁华的中心看看，了解自己的手艺究竟能达到多高的高度。这一步一步往上爬的道路绝不平坦，但她怎么有理由，比每年成千上万涌向繁华京城的其他人更加胆怯？

赵锦是个商人，自然想将生意做大，将赵家的生意拓展到京城，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两人一拍即合，赵锦立刻筹划去和赵老爷讲了。

如今的情形，看来离开青云镇已经是必然。多则三月，少则年后，赵锦和她就会踏上未知的旅途。

赵锦的一句安慰将穆云笙的思绪拉了回来：“我知道，你还是担心走了之后穆云书在若是被卖回青云镇了怎么办。爹已经吩咐下人时刻盯着动静了，城里的几个有头有脸的人贩子也都拿了银子，答应帮忙盯着消息，你大可不必担心。”

“赵公子如此体恤，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穆云笙叹口气，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头放下了，眼皮便也开始打架。她径直绕过赵锦往里面去：“若是没有别的事，赵公子就请回吧，离开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不急在这一时。”

穆云笙是困得受不住，赵锦却是等了多日才等到今天两个人独处说话的机会，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走她。

穆云笙只觉的手腕被人拉住，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某人摁在了墙上。赵锦的头埋在她脖颈间，倒叫穆云笙十分不礼貌地想起在现世时家里养过的大型犬。

赵锦低声道：“我说没事了吗？”

“有事就说事，饿了就吃饭。别吃我，我作为厨子呢，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人肉是酸的一点儿不好吃。”穆云笙丝毫没觉察出空气中的暧昧因子，天知道她现在困得只想赶走赵锦，立刻倒在床上睡到天亮，若是连一个梦都不要做就更好了。

赵锦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叫她如愿。但是穆云笙这句关于人肉味道的发言确实叫他有些反胃：“……你吃过？”

“没有啊。”穆云笙眨巴眨巴眼睛，竭力让自己清醒一些，“都说了不好吃，我怎么会吃？自然是有先人吃过我才能知道的。”

被这两句话一插，好不容易有些步入赵锦预设的正轨的气氛又诡异了起来。赵锦叹口气：“我知道你很困，不过稍微清醒一点好么？生意的事还没谈完，我接下来说的才是今

天来找你的重点。”

因为在穆家的经历，穆云笙虽然算不上是视财如命，但绝对也是个听到银子就条件反射的双眼发绿光的主儿。果然一听赵锦说到“生意”，穆云笙立刻啪啪在自己脸上左右各拍了一巴掌，道：“你说吧，什么事儿？”

“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个正式的答复。”

……穆云笙楞了一下，立刻挣扎起来。赵锦这话问得明显不是有关生意，她也有心想要回避这个问题，自然想要装傻充愣蒙混过关：“什么？离开？不是说了时日还长，慢慢筹划么？”

“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赵锦这两句话的语气都很平静，他这么认真，倒叫穆云笙不好意思再装傻。

月光落在屋里，穆云笙借着书桌上摊开的大张雪白生宣所反射的些微月光，可以看清赵锦脸上的神色。但是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离的实在太近了。

穆云笙将头扭到一边，低声道：“我以为我的答复够明确了。”

“我想听你说出来。”

穆云笙的手蓦然被赵锦牵起，赵锦将穆云笙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那里的跳动立刻透过穆云笙的手掌心传达给了她，叫她无端端手心有些发烫。

“我现在就在这里，不用担心谁听见，也不用担心吵醒谁。”赵锦静静道，“我想听你亲口讲出来。”

接下来屋子里的沉默持续了很久。穆云笙低着头，赵锦也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当赵锦几乎以为穆云笙已经在他怀里睡了过去时，他的手心突然被塞进了一个带有人类温度的温润物体。

那个形状赵锦再熟悉不过，是一枚扳指。这枚扳指已经被人的温度温暖了很久，想来是一进屋的时候，就握在了掌中。

接着赵锦听到了穆云笙的声音：“今儿是你的生辰吧？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给你。你的那一个为了救棉儿被我弄坏了，这个……既是生辰的礼物，也是赔偿。”

这话虽然不是他一开始想听的话，但是毕竟是穆云笙的一片心意。赵锦刚要开口，却突然发觉自己手中握着的穆云笙的手上，似乎也戴着一枚扳指。

穆云笙也知道他感觉到了，在黑暗中解释道：“因为是一对，单独卖的话那掌柜不愿意，所以就一起买下来了。”

赵锦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儿感动，差点儿在穆云笙这生硬的解释中夭折。

穆云笙又立刻补充道：“掌柜说这本来是祁宣口头定下的东西，据说一看到就爱不释手，说月底和家里支了钱就要来买的。我趁他没有下定金，直接签了银票，把这东西拿走了。”

赵锦立刻欣然道：“做得好！”

穆云笙实在是困得不行，赵锦见她说完这两句话就真的要扶着桌子睡过去一样，不敢再缠着她，只得将人扶上床，自己转身往门口去。

待赵锦避开院子里守夜丫头的实现溜出赵棉的院子，时候已经不早。月至中天，他低头仔细端详了一下手里的扳指，虽然比赵夫人当初给的小了一圈，但成色却也是一样的好。

最重要的一点是，那扳指上似乎还留有穆云笙的体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