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弦丝毫没有感到怀疑,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女子回眸,云弦觉得,一定就是她。此女子正是柳筱柔,一个凭空冒出来的救命人。
之后柳筱柔顺理成章地跟云弦来往甚密,直到两人成婚。
可是父皇不允许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做他的妻子,在他的再三恳求下,父皇才松了口,让她做侧妃。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柳筱柔来此的目的。更没有想到的是,救他命的另有其人。
柳筱柔踏实睡下了,云弦却睡不着了,干脆披上衣服轻手轻脚下了床,到外面透透气。白日里虽然暖和些,眼下还是有点寒气,到底有内力护体,云弦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镕钺!”云弦向暗处命令道。
“属下在!主人有何吩咐?”镕钺眨眼间出现在云弦身前,拱手俯身。
“去查一件事!”云弦脸上有着决绝,刚毅。
镕钺附耳过来,云弦只吩咐了一句,镕钺便面不改色领命下去了。
末了,云弦在夜色中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了寝室。
柳筱柔安详地睡着,似乎做着什么美梦。云弦突然觉得这一切有点不真实,到底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也许等到镕钺回来,一切都说的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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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来临,云冉盘坐在床上端着一盘五颜六色的水果用一把短小锋利的小刀戳来戳去,蓝舞不忍心看下去就别过头。
“怎么样?派出去的人把文若轩的行踪可查清楚了?”云冉手上不停,脸色不太好。
“他们就在门外等候。”蓝舞正色道。
“赶紧让他们进来啊!”云冉顾不得穿鞋,只穿着袜子下了床,把盘子丢在桌子上“叮铃咣啷”一通响,走了几步才感觉到没有穿鞋,又返回来坐在床沿把鞋子穿上。
“这,不太好吧。”蓝舞踌躇着开口,毕竟这是公主下榻的房间。
“那就让他们在门外禀告吧。”云冉也觉出不妥。
蓝舞走到门后,对着门外小声说:“你们俩快说吧!”
“禀公主,属下江龙和弟弟江虎今早在将军府外守候,见到文大将军跟文左相一起出了门乘着马车到这儿来。”
“什么?!你说他们到云来客栈来了?没有看错?”云冉一急站了起来,声音都高了一个调。
江龙江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错愕。
“是,然后他们上了二楼进了其中一个房间,也就是您对面那间房。”江龙缓缓道来。
“接着呢?”云冉急迫地追问,蓝舞在一旁急忙做手势,示意她放松。
“接着,待了片刻,二人就出来了。”江龙想着下面该怎么回答。
“然后呢?还有那间房里住着何人?你们可查清楚了?”云冉故作镇定。
“接着,他们一起去了扈县令那里,待了约莫半个时辰,然后回了将军府。”江龙顿了一下,又说:“那间房里是一个年轻女子,身份无从查起。”
看到云冉不再说话,陷入沉思,蓝舞知道她已经问完话,便打发二人下去了。
云冉愣着神儿,蓝舞也不出声,就在一旁侯着。
一盏茶的工夫,云冉才回神。
“公主,您想什么呢?”云冉大概猜到一些。
“你说我这多半天都在这云来客栈,怎么中间出去那么两趟也没见着他人呢?”云冉郁闷地躺下来,撅嘴问道。
“那是因为你不认识文将军,即便碰上了也认不出啊。”蓝舞一针见血。
“既如此,我明日亲自去府里一趟,我就不信我逮不到他。”云冉咬牙切齿道。
“可是文左相他也在将军府,您这样贸然进去,恐怕于理不合。”蓝舞分析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如何是好?”云冉苦着脸,看向蓝舞央求道:“我的好蓝舞,你帮我出出主意吧。”
“我倒是有一法,不知行不行的通。”蓝舞转眼间想出一计。
云冉立刻凑上去,仔细听着。
是夜,文康泰和文若轩各自散去,二人商量好待到明日再去云来客栈。
文康泰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好奇心促使他走到窗前,声音还在继续着,他猛然拉开窗户。
蓝舞的脑袋猛然冒了出来,文康泰心里一惊,差点脱口而出“来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不是蓝舞?她怎么到了这儿了。
左右看看并无他人,文康泰把窗户推开,小声说道:“快进来”。
蓝舞一个跳跃钻了进来,拍拍身上的土,忙施一礼:“义父近来身体可好?”
文康泰连忙扶起来,“你说你进你大哥家怎么偷偷摸摸跟贼一样?”
蓝舞“噗嗤”笑了,连忙把文康泰请到椅子上,自己在旁边立着,给他捶背。
“快说吧,怎么回事?”文康泰一本正经问道。
“公主要来看看他未来的夫君,我能拦着吗?前两日您带来了高手保护公主,公主却派他们来打探大哥的行踪,还真是有趣。”蓝舞眉开眼笑,连声赞叹。
文康泰捋了捋这番话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那你大半夜不在客栈守着公主跑到这儿来干什么?”文康泰闭着眼睛思索。
“这不公主到这几天了连大哥的面都没见着,明日你就借故外出一趟,让大哥留在家里,到时我再跟公主过来,还怕逮不到他?”蓝舞眯着眼睛,仿佛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嗯,这倒也是个法子。”文康泰点点头,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
“你个小丫头,都算计到我头上了。”文康泰瞪着眼睛吓唬蓝舞。
蓝舞手上不停,又问:“您不也有事瞒着我啊?”
“何事瞒你?”文康泰又闭上眼睛。
“您跟大哥今天去找的那个姑娘是谁?”蓝舞非常好奇。
“你还真盯上我了?”文康泰睁着一只眼睛斜睨蓝舞一眼,半开玩笑道。
“纯属好奇。”蓝舞笑笑,“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
话说完,一个不留神人就没影了,文康泰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屋里一声叹息:“这丫头……”
蓝舞就是蓝钰晴带回来的“干女儿”,苍琰也是她带回来的,不同的是,蓝舞一直被放在别处,而苍琰却一直跟若轩玥儿一同生活。三年前那件事后,蓝钰晴就把蓝舞安排在云冉身边,自己却凭空消失了。
想起往事,文康泰就觉得悲从中来,不能断绝,自己莫名其妙到了这儿,又摊上了稀里糊涂这些事。此夜,怕又是彻夜难眠了。
无双此时正和风清玡,南风围坐一起“斗地主”。这是无双以前无聊时整出来的一副纸牌,一直随身带着,如今派上用场了。
“也不知道伏寿云天事儿办的怎么样了,按理说明日也该回来了。”无双想起在伏寿家那会儿玩纸牌的日子,多清闲。
南风也接着说:“是啊,小黑和火云两个馋嘴家伙,也不担心担心它们的老大。”
正坐在旁边抱着大饼啃的正欢的两兽一听这话都不乐意了,叽里呱啦一通叫。
无双和南风都听得懂,它们是在抗议南风对他们主人的鄙视,风清玡听不懂,却也能猜出它们说的话。
“稍安勿躁,明日便知分晓。”风清玡抛出一句,接着面露喜色:“王炸!”
无双南风互看一眼,无双可怜兮兮地说:“你不能这样!这一晚都是你赢,还给我们留活路吗?”南风扔掉纸牌上前抱住风清玡的左臂,肉麻地说:“不算不算,再来一局。”
风清玡拂开南风的两只爪子,挪到无双身边,语气坚定道:“我听无双的,无双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语毕,深情地看着她:“对吧。”
蓝舞复了命,才退下去。云冉作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文若轩,咱们走着瞧!”
夜深了,万籁俱寂时,总有人出来煞风景。
“大哥,咱们上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大半夜就让我们出来干活了?”一条僻静的小巷里,几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围在一起,几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看不清他们的面容,看穿着应该不是本地人。
“少废话,上头怎么说,我们怎么做,不想干?滚蛋!”一声粗犷的呵斥声飘散在风中,“妈的!还真冷!”这人啐了一口,紧了紧大衣。
“是啊,我这刚睡下您就把我们喊过来了,被窝都凉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哆嗦着说。
“走走走,别误了正事!”刚才的粗犷声音又响起来。
话音一落,一行人浩浩荡荡向镇子外走去。
“大哥我们到底去干什么啊?”一个声音沙哑的男声。
“刨坑挖坟!”大哥说道。
几人脚步顿了顿,似乎不敢再走了。那领头的大哥张口就骂:“龟孙子,这有什么怕的!我在这,你们害怕什么玩意儿。赶紧走!”
几人才不情愿地挪了挪,更加紧密地挨着。
忽然有一人小声问道:“我们不带些工具吗?”
大哥脚步一顿,一拍脑袋:“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回去,抄家伙!”
几人原路返回,各自拿了东西,才向西行去。